第2102章 把人往死里坑
“轩辕？”
岳川惊讶。
这老哥真是无处不在啊。
有时候岳川都怀疑，到底谁才是穿越者。
回头看轩辕的一生，标准主角模板。
起于微末，快速登顶，战胜不可能战胜的对手。
期间获得各方势力的投资、押宝。
各种神器、功法拿到手软。
各种资源堆砌还打不过对手，那直接双修，提升实力。
最后功成身退。
反观自己，要啥没啥，白手起家，反而到处投资人才，培养后辈。
岳川无语的问道：“轩辕做了什么？竟然牵累了飞蓬？”
唐雪见摇头，“他是‘寻回火种’计划的关键人物，我族需要以他为纽带，掌控此方世界的气运。”
“这是一种……嗯……很高深的力量，师父您可能不懂。”
岳川哈哈一笑，心中暗道：不就是承载气运的人嘛，我在玲珑世界见多了，那十八门派就是专业坑飞升者的。
没想到轩辕也被坑了。
“为师能理解，没事，你继续说。”
唐雪见没有解释，即便解释也说不清。
这里面的奥秘太多了，也太大了，她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族需要通过轩辕掌控此方世界，所以才花费巨大的代价，将他接引到过去。”
“可是谁想到，轩辕在升天之前，将人族共主的位置禅让给了其他人。”
“他身上的气运断了，对我们毫无价值。”
“即便如此，我们依旧没有为难他。”
“因为族中有很多飞蓬招募的‘羽化’成员，他们也都是其他世界的首领、精英。”
“斩杀轩辕，会造成不利影响。”
“所以族中还得养着他，怕他出什么意外。”
听到这里，岳川只想鼓掌叫好。
轩辕玩得溜啊。
连吃带拿，白嫖天神一堆好处。
想当初，御女三千白日飞升，神州大地的生灵都看着呢。
天神那边也差不多。
肯定当成典型重点宣传了。
看，这就是我们培养的精英领袖。
在我们天神的引领下，他们摆脱了奴役，得到了自由。
现在，他前来朝圣了。
冠冕堂皇的话说了一堆，结果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岳川很是佩服。
轩辕怎么想到的，竟然在白日飞升之前光速禅让，把承载气运的重担交给了其他人。
远古版——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
“后来呢？他怎么和飞蓬牵扯到一起了？”
雪见叹息，“我四处打听魔尊的来历，正好打听到了轩辕身上——他可是亲眼见证魔尊诞生的人呢。”
岳川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
轩辕与蚩尤最后一战，蚩尤战败自爆，随后魔尊诞生。
确实是“亲眼看着魔尊诞生”。
没有人比轩辕更有发言权。
“所以……我牵线让轩辕见到飞蓬，讲解魔尊的由来。”
“可是我没想到轩辕包藏祸心。”
“飞蓬都是他害得！”
岳川好奇，轩辕老哥究竟干了什么？
他孤身一人，没兵没权的，怎么能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等等！
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呢？
“愿陛下忍数日之辱，臣欲使社稷危而复安，日月幽而复明。”
上辈子世界里有姜维一计害三贤。
没想到这辈子的世界里，轩辕也干了差不多的事。
仅凭一张嘴就搞没了天神第一打手。
飞蓬身后的势力也都遭到清洗。
岳川不知道这件事对神州世界的影响，但肯定在某种程度上打乱了天神的部署，延缓了他们推进的步伐。
这一刻，岳川终于明白，轩辕选择“白日飞升”并不是贪图长生。
而是以身入局。
岳川的好奇心也空前膨胀，轩辕究竟干了什么？或者，他说了什么？
唐雪见也不卖关子。
“他先是说了自己的身份、来历，以及人族和巫族不共戴天的仇恨。”
“这些都是事实，没有任何谎言，所以，我们都相信了他。”
“随后他向我们讲述巫族的秘密，讲述巫族众多大巫的名称、模样，擅长的力量。”
“最后一战中战死的两族强者，轩辕一个一个的讲述出来。”
“飞蓬事无巨细都记录下来，他认为这些人的修为、天赋，很可能是诞生魔尊的关键。”
“这么一来二去，就是数年时间，轩辕和飞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后来，轩辕也了解了飞蓬的处境，他对飞蓬的‘羽化’大道赞不绝口，同时对飞蓬同化万族的想法推崇备至。”
“然后，他讲起了自己的往事，讲起了炎部落和黄部落的融合，两个弱小的部落联手打败了更强的九黎部落。”
“等等！等等！”岳川竖起手掌，“这些我们都知道，这是我们世界的历史，你说点我们不知道的。”
“比如，轩辕究竟撒了什么谎，或者挖了什么坑？”
“他怎么陷害飞蓬的？”
唐雪见摇头，“师父，说来您可能不信，轩辕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他如果撒谎，不可能瞒得过我们。”
“他对飞蓬也都是出于好心，设身处地为飞蓬着想。”
“每天都在帮着出谋划策，查漏补缺。”
“飞蓬经常说，他手下兵将千千万万， 却都抵不上轩辕。”
“只可惜，轩辕出身人族，而非我们天神。”
“也正因此，飞蓬承诺，等‘羽化大道’成熟后，一定要赏赐轩辕一具上好的身躯。”
岳川心中暗道：果然，真诚是最大的必杀技。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但连在一起，就成了假的。
这种事岳川很熟，以前经常干。
“师父，这个轩辕的心机实在太深了！”
“他帮飞蓬分担了所有的俗务、杂事，让飞蓬可以心无旁骛的修行、战斗。”
“战斗之后，便是专心领悟羽化大道。”
“有了他的帮助，羽化大道快速完善，后续的羽化生灵实力都有了大幅提升。”
“也就是说，我们有了将异族生灵转化为同族的方法。”
“而且，这个方法可以令新生的同族实力大幅提升。”
“没有任何瓶颈，没有任何界限，直接突破一个境界。”
岳川心中暗道：那当然啊！
羽化大道与自己的“天命玄鸟”差不多，都是起死回生。
将身体中最纯粹的本能与思维意识融合。
达到“灵肉合一”的大圆满。
瓶颈也好，桎梏也罢，说白了都是身体和修行不匹配。
有太多边边角角需要雕琢、打磨。
“羽化”的过程，就相当于回炉重铸。
本能与意识完全契合，就相当于天生的“觉悟者”，天生的佛。
突破一个境界理所当然——准确说是少了。
唐雪见接着说道：“飞蓬很是兴奋，他迫不及待想把这个消息告诉三位始祖。”
“可是这时候，轩辕说道：万一始祖反对该当如何？”
“轩辕也为我们分析了其中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
“我当时也没在意他说了什么，只是觉得很有道理。”
“于是，飞蓬找了一个小世界，在其中试验‘羽化大道’。”
“一个又一个异族生灵成为同族。”
“小世界中的同族很快就达到万人、十万人。”
“这是一个很重大的成功，我们都相信，凭着这个成果，三位始祖一定会刮目相看。”
听到这里，岳川已经明白过来。
这个“小世界”应该就是“新仙界”，也就是飞蓬与重楼最后一战的地方。
传说中，两人战斗的力量波动过于强大，导致天神震动。
于是派遣执法天神前来捉拿飞蓬。
随后就是被贬入凡间。
可现在，听了唐雪见的描述，岳川终于明白，真相远非如此。
战斗引发的波动，怎么可能震惊高层？
就算动静大了点，飞蓬那也是为天神守门，抵御外敌，这不该嘉奖吗？
还有执法天神。
得多强的执法天神，才能让飞蓬束手就擒？
就算飞蓬束手就擒，魔尊可不吃这一套，看谁不顺眼直接干。
岳川问道：“是不是三位始祖同时出手了？”
“师父果然厉害，这都能算到！”
唐雪见彻底服了。
三位始祖出动是天大的秘密，知道的人很少、很少。
却没想到师父直接算出来了。
“师父，您知道了吧，这一切都是轩辕的诡计！”
“他不是真心帮飞蓬，而是处心积虑捧杀他啊！”
“族中高层震怒，他们说，飞蓬阴养私兵，意图谋反。”
“他们还说：轩辕是‘寻回火种’计划的关键人物，飞蓬将此人收入麾下，肯定别有用心。”
“这一次，再也没人帮飞蓬了。”
岳川很无语。
这个计策，你说它高明吧，还真不见得。
但是你说它拙劣吧，它又偏偏生效了。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朴实无华的加工方法。
最关键的，夕瑶是事后几百年才回过味来，明白这一切都是轩辕的诡计。
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轩辕是好人的。
“后来呢？飞蓬怎么样了？轩辕又怎么样了？”
唐雪见说道：“始祖震怒，给了飞蓬辩解的机会，只要他承认自己是被蒙蔽的，就可以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内心，始祖要求飞蓬亲手抹杀掉小世界中所有羽化生灵。”
“这个真的不难！”
“我族开拓其他世界，屠戮生灵不计其数，十万人，飞蓬挥挥手就能灭掉。”
“可是，他拒绝了！”
岳川暗暗点头，飞蓬那种高傲的人，宁可站着死，也不会跪着生。
他宁愿死，也不可能认错！
羽化大道是他毕生的心血，是他心中天神唯一的出路。
他怎么可能错，又怎么可能认错？
“飞蓬非但不认错，反而还驳斥了三位始祖，是吧？”
唐雪见点头，“是的，所以，三位始祖彻底放弃了他，决定将他无期限囚禁。”
“囚禁？”岳川疑惑。
“是的，原本只是囚禁！可谁知……轩辕又为飞蓬献了一计！”
唐雪见眼睛中的怒火如若实质。
“轩辕说，麻木的世界，鲜血是唯一的颜色。”
“黑暗的夜空，需要一个人燃烧自我，点亮所有人的视野。”
“羽化大道是正确的道路，如果此时屈服，不仅仅是对自己的不负责，更是对未来无数生灵的背叛。”
“将来的历史会怎么记录今天，会怎么记录飞蓬？”
“虽有万夫不当之勇、冠绝古今之智，却无胆无谋，畏首畏尾，以致无寸功于天下，羽化大道因此推迟百万年之久……”
唐雪见小拳头紧握。
“亏我当时还觉得轩辕说得很有道理，听得热血沸腾。”
“谁知道，他是故意的，他就是想把飞蓬坑死。”
“果然，飞蓬听了他的话，瞬间做出抉择。”
岳川心中暗道：我以我血荐轩辕？
不愧是这句话的主角。
飞蓬那种冲动的人，哪里受得了这个。
“师父有所不知，我族中有一条铁律——一个人在千夫所指的情况下想要证明自己是正确的，可以投身太阳。”
“如果他能安然返回，针对他的所有指控、质疑、刑法都即刻失效。”
“他将会成为族中唯一的正确，至高的权威！”
听到这话，岳川瞬间明白——蜻蜓王！
当初蜻蜓王就是在众叛亲离之下投身太阳，寻求超脱。
却没想到，他的行为演变成一种古老的习俗。
当承受巨大的不公、冤屈，又百口莫辩时，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证明自己。
无论能否回来，做出这个决定时，就已经说明了很多事情。
不过在岳川看来，这也是一种“死刑”，一种体面的死刑。
君王有君王的死法，不能刀斧加身。
飞蓬这种身份尊贵的强者，也不能像牲畜一样杀死。
所以，投身太阳对所有人都是一种体面。
没有人相信他能回来。
也从来没有人能回来。
唐雪见眼睛中泪光盈盈。
“我族亿万年，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自证清白的很多。”
“但绝大多数还没靠近太阳，半途中便灰飞烟灭，更别说进去之后再回来。”
“飞蓬此去，必死无疑。”
“我求他不要去，可他说：他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他不去，羽化大道就是错误，小世界中十万羽化生灵就是罪孽。”
“他去，即便回不来，也能证明羽化大道即便不是全对，也绝非全错，十万生灵也能因此活命，自生自灭。”
“但最让我们意外的是，轩辕也要追随飞蓬一起。”
“说实话，当初我为他的选择感动了很久。”
“可后来我才明白，轩辕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活下去，跟随飞蓬，反而有一线生机。”
“只是这次……他失败了。”
听到这话，岳川嘴角勾起。
“失败？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