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宁子笙握着她的手去感受沾了东西的地方,「你闯的祸。」
看仍是看不到的,只不过手指乍然一接触到,柳离便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抽回了手,动也不敢动,只可怜巴巴地抓着宁子笙的袖子:「你收拾收拾。」
「我只有一条手帕,不够。」
「你骗人。」
说话之余,给了柳离一些喘息的空隙,她便恢复了点力气使唤宁子笙,态度又强硬了起来,「给本郡主搞快点。」
……呵,女人,一完事就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宁子笙仔仔细细地擦着,忽然委委屈屈地说了句:「你凶我。」
「……」
「刚才伏低做小,完后翻脸不认人。」
「……」柳离很想反驳,但不知如何辩解,自己好像确实是这样的,于是理直气壮地轻轻踢了宁子笙一下,「哪来那么多话,擦完了么。」
「给你善后还要被凶,郡主真是难伺候。」
宁子笙又换了新的帕子,缓缓擦了个干净。
嘤,小九变了,以前不会说她难伺候的,qaq。
这次委屈的换成了柳离,果断出言反击:「那你给我次机会,换你……的话,我当然也伺候你。」
她的手忽地也被丝帕包裹住,而后,被另一人的指尖轻轻抚过,柔柔地蹭着皮肤,勾勒出她手指的形状,摩挲她的手背和掌心。
「你?你行么?」
柳离:???
宁子笙去门边取了信,又轻巧将人抱了:「你先在里间等一会儿,我去叫热水。」
司天台的人为柳离在门口栓了个连通上层的铃铛,想沐浴时便摇动它,再留着外间的门,便会有人烧好热水,用滚着木轮的大桶送过来。
待遇肯定是没有自家殿里的汤池好,但也算还可以了。
一番沐浴过后,两人滚到了床上。
这次系统更新的时间异常漫长,已经习惯了视线中一片黑暗的柳离抓着信封:「给本郡主念念,念完咱就睡觉了。」
就着烛光,宁子笙展信以阅。
「郡主亲启,今日……」
话音蹲在了这里,小九殿下倏地敛了眉,一目十行地扫完,随即紧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继续念啊。」这些柳离全都看不到,只是打了个滚,戳戳宁子笙,「谁写的?」
「娇儿。」
宁子笙在自己都没发觉的时候,已然将信纸揉得皱皱的:「她说……」
鬼使神差间,她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别告诉柳离,就当这封信从来没有出现过,而宁子露也从来没有去过那里。娇儿和侍卫的口都很好封上,柳离完全可以不知道这件事。
她想说谎,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宁子笙心里从来都是不把良知这东西当回事的,宫中尔虞我诈,谁又能坦诚对人。
可这份嫉妒心根本比不过未知的忐忑。她压根不敢去想,柳离若是得知自己曾骗过她,该有多难过。
即便这种可能性低得微乎其微,不足万分之一,她也害怕见到这样的局面。
「……七公主来找过你。」仅一瞬的思考,宁子笙就知道自己做不到,于是果断放弃了,任凭暗不见天的妒忌蚕食着仅有的理智,「不知所为何事。」
偏偏是那个接风宴上坐在太后身旁,高高施来一瞥,随意打量柳离的人。
令宁子笙感到膈应。
「七公主?」柳离一脸茫然,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跟她没接触过,怎的突然找我。」
而后又想起什么,气鼓鼓地补充道:「但是我记得太后的接风宴上,她瞪你来着,所以是个讨厌鬼。」
这话说得幼稚极了,宁子笙却被逗得莞尔一笑,将身旁人还没完全干透的乌发尽数拢起,为她整理方才滚得凌乱的部分:「是么,我怎么净记得你瞪她了。」
柳离回想了下,好像确实是自己更凶一点,便也认了:「那她被我瞪了,干嘛还来找我,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算了,不管她了,小九……」
眼前渐渐清明,视力又回来了,柳离眼睛一亮,直接准确无误地抓住了她的手。
「我也想试试。」
她的手指试探着摸上了宁子笙的脸颊,见对方没有不愿意的意思,方才继续下去,「不然怎么知道我行不行。」
「沐浴完还要折腾?」
宁子笙没制止她,只是任凭柳离慢慢地解着腰间的扣,「方才不是还想睡觉?」
柳离嘟囔道:「要是唠这个,我当然就不困了……总之,你就躺着吧九儿。」
她的动作稚嫩而笨拙,在这方面并不像宁子笙一样无师自通,而是小心翼翼地取悦着眼前人,生怕自己做错什么,模样专注而真挚。
须臾,烛影摇晃,映出宁子笙的神色。红霞悄然漫上脸颊,将整片皮肤烧得发烫。
她叫了她的名字:「……柳离。」
「对不起。」柳离闻言,还以为是自己出了什么差错,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会慌乱地抱着小九殿下一个劲地道歉,「怎么了?我看你……还以为……」
宁子笙闭上眼睛:「别说话。」
笨死了,教了这么多次,却还是不得要领。
可宁子笙好像也不需要她有多精通于此道。
似乎只要柳离在的时候,某些东西无须刻意,也会自然而然地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