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柳离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劲。孟家……这么?有能耐,能让宁子笙费这么?多心思?
那头,小瑞也只能说这么?多了,言尽于此。
艷儿明白分寸,也没有再多问,两人很快转移了话?题,开始含情脉脉地说些体己话。
柳离也不欲再「叨扰」两人的独处时光,迳自飘入了尚书房之内。
*
宁子笙做事时不喜旁人伺候,比起听着宫女在身旁打扇的响动,她宁愿稍稍忍受夏日过高的温度。
更何况,心静自然凉;若心无旁骛,没有杂念,自然也不会感觉到热了。
可当一阵熟悉的冷风迎面灌入时,一小缕发丝被微微扬起,为燥热不堪的皮肤带来一阵清凉,可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宁子笙感觉到似乎有一小滴汗珠顺着额角流下,被厚重衣裳捂着的身体也重新恢复了知觉。
手中笔本已要触到纸面,却倏地轻顿,终是没能落下,复又将其搁回了笔架上。
是她的杂念来了。
「怎么?」
面前空空如也,宁子笙觉着自己像是对着一团虚无缥缈的云说话,她也不知为何,可她就是知道有人在听。
果不其然,某人虽然没有现于眼前,却悄悄地靠了过来,以熟悉的姿势靠在了她的大腿上。
宁子笙又问了一遍:
「怎么了?」
这么?热,不好好在殿内呆着吃冰,过来做什?么?。
她旋即感到看不见的脸颊凑近,在她耳畔,用极小的声音抱怨道:「我才知道你还在查孟家的事情,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柳离现在就是一大块行走的人形冰,贴在身边,弄得整个人都冰冰爽爽的,根本不想推开,只会忍不住想要靠近,再靠近一些。
宁子笙便也如此放纵了自己的私慾,任凭柳离的触碰将她所有的躁动抚平,微微嘆道:
「……你偷听到的?」
「是啊。」柳离不满地抱怨,「你忙成这样,为什么?一个字都不跟我说。虽然我帮不上什?么?忙,但至少……」
说着,她忽然浑身一激灵。
「不对,我……好像可以帮上忙啊。」
以现在的金手指,除非柳离主动现身,不然若是以灵体的形式出现的话?,是没有人可以看得到的。
杀人放火之流她或许下不去手,但听个墙角之类的小事还不是轻而易举的。方才,她不就这样听到了小瑞和艷儿的悄悄话?么??先前?,也是靠着听墙角的欲望,才碰上孟溪苒那事的。
这一点,她之前?竟从没想到过。
或许因为宁子笙不论谈及什?么?都是云淡风轻的,所以柳离默认她能将一切都处理得很好,下意识地觉得自己什?么?都帮不上。
此时发觉了这一点,心下忽有些跃跃欲试。
她也想,在某些方面能帮到她。
宁子笙摸了摸她的发顶:「可孟溪苒知晓你的事,纵然不现身,也难免被她发觉。」
知晓柳离可以「隐身」之后,便自然能察觉到这股随之而来的异常凉风,尤其在炎炎夏日,更加明显,无处遁形。
「我……也可以藏好点儿,不让她发现呀。」柳离道,「等等,你的右手?」
落在她身侧的,宁子笙的右手拇指指腹上,有一道浅浅的伤痕,不知是被何种东西划出来的,总之伤口极为细长。
虽然看着已然快要癒合如初,但落在柳离眼里,仍是触目惊心的。纵然她先前?还在琢磨孟家的猫腻,在看到这处之时,不由得信了十成十。
「这是怎么了?」
这可是握笔写字的手,怎么会突然受伤呢?
孟家到底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连宁子笙都能伤得到?
柳离立即看向她的另一只手,果不其然,在左手的食指侧面,同样看到了差不多的伤痕,只不过这一道要更深一些,颜色微微泛红,宛若镌刻在细长的指骨之上。
宁子笙笑了笑,先没多解释,只是抬起手,任凭她看了个够,方才道:「只是小伤,没事。」
「很危险吗?」柳离咬唇。
宁子笙微笑着摇头,却并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
「并非是想瞒着你,只是怕你担心罢了。」她说,「现下知道了,切莫多想。」
可她怎么能不多想?一朝之君都尚且会受伤,这其中牵涉到的事,到底有多凶险?
柳离有点吓到了。
她确认了好几遍宁子笙的气运仍然是这个世界的峰值,不断告诉自己,没人伤得到她之后,定了定心。
「涂药了吗?」
「算不得伤,不必担忧。」
由腕到指尖,雪肤浑然天成,唯有这两道伤痕就像是误滴在了画上的墨,无比碍眼。
「怎么算不得。」柳离反驳,「手指头你就不当回事,难道非要缺胳膊少腿才算吗?」
宁子笙的左手顺着她的头发一点点往下摸,出言安抚:「无妨。」
柳离更气了:「哪里无妨。你平时不要写字吗?握笔时不会疼吗?」
「无妨。」
促狭的声音落在耳旁,又重复了一遍那两个字,左手已然滑至腰窝,隔着衣裳,准确捕捉到她怕痒的地方轻挠。
……柳离这才迟钝般地听明白宁子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