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是手环的材料。
「【系统】?」
床头柜离得很近,宁子笙伸手一够,便拿过一把剪刀,直接将手环对半剪开,脱离手腕,落在了被子上?。
「【系统】???」
「还没消失?」
宁子笙蹙眉,一把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板上,迈出房门,手上?还没忘记拎着那把剪刀,来到书房中。
里头有一台碎纸机。
她按了启动键,耐心地一点点把手环剪碎,毫不留情,一点没剩,全部扔进了碎纸机中。
「【系统】?????」
弱小可怜无?助。
这是碰上?狠人了啊。
宁子笙刚做完这些,抬手一看,手腕上?又出现了一个崭新的手环。
她顿时知道物理方法是无法解决目前的困境的,于是抬眸抱胸,用冷漠的口吻问询系统:
「我?为什么会做那些梦?我?又为什么能操控梦的走向?」
「【系统】呃,我?……」
「我?的时间很宝贵,长话短说。」
「【系统】……」
它直接把游戏论坛内的介绍帖子一股脑甩了过去。
这种简单粗暴的交流方式确实比较适合宁子笙,她一目十行地飞快浏览完之后,没跟系统多说,便自由探索起游戏内的种种功能来。
这是一个以频率适配为核心的游戏,总的来说,她经历这些的本质原因,是频率适配度太高。
——高到,直接被强制绑定成为了另一个时空的主人公,供其他玩家一遍遍攻略、体验。
宁子笙握着剪刀的手渐渐攥紧,看得系统胆战心惊;好在她并没有发作,只是眼神冰得能冻死人。
「我?要做什么才?能摆脱这些?」
「【系统】你误会了,我?……」
「说。」
「【系统】qaq等到系统将您的行为模式完全复刻,就可以独立建设游戏的剧情线,那时,您就不用再做梦了。」
它已经快吓哭了。
「我?做了成百上千个梦了,你们还没复刻完成?」宁子笙眉梢眼角都染着薄怒,「这样的工作效率,在我手下,实习期都过不了。」
「【系统】真?的不是我们的问题!因为您一直很抗拒和玩家产生感情,所以现在只剩下感情线……了。如?果您能敞开心扉,谈一段恋爱……」
女人一声冷笑:「你还真?敢提要求。」
在梦中,她记不得这些已知信息,是与现实剥离开来、一个完整的人,对于感情的处理,当然全凭自己的喜好行事。
没遇到喜欢的人,恋爱又怎能说谈就谈?
「【系统】我?知道这不是您的错!我?会尽量给您筛选一些跟您频率契合度高的玩家……」
宁子笙懒得和它废话,直接关闭了系统面板;经过了几分?钟的摸索,她已经熟练掌握了大部分功能。
怎么说呢,这可真是……
飞来横祸。
***
那段时间,宁子笙白天认真工作,晚上?和梦境艰苦抗争,除了在公司时,周遭的气氛冷得像冰窖一样,倒也?没有别的异样。
只不过,员工们和系统一起瑟瑟发抖,寻思老闆一直脾气还可以,怎么最近却一点就炸……
幸好,事情的转机,出现在不久后的冬天。
长安市悄然落下第一场雪的那个夜晚,宁子笙破天荒地,在梦的中途惊醒了。
为了记录梦境的时长,她特地买了智能秒表放在床头;根据它的显示,离方才的阖眼,过去了足足几个小时。
这是从未有过的时长。
宁子笙愣了一瞬,旋即抬手去摸自己的嘴唇。
那份触感还残留未消,软软的,香香的,是碧桃花裹挟着女儿红的味道……梦里,她和一个女人在床上?。
或者说是女孩更贴切。因为宁子笙能感觉得到,对方年纪不大,和那一刻的九公主年岁相仿。
她记得她们醉后撒欢,肆意拥吻,指尖曾划过最不可告人的地方,耳畔曾听到最秘而不宣的愉悦。
窗外雪花簌簌,寂静无?声,唯有「扑通」、「扑通」的心跳,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个人……」
话音戛然而止。
她明明是知道她的名?字、长相、身份的。
可许是受到了来自系统的某种限制,一旦出了梦境,这些再简单不过的信息,全都会被忘得一干二净,
包括她们如何相识,如?何相知,又是如何走到了那一步的。
留在脑海中的,仅剩下最亲密的接触,难以忘怀。
——这还是宁子笙头一次自己主动回到梦境之中,因为,她忍不住想要再次见到那个女孩。
可当冰雪在晨光照耀之下开始消融时,宁子笙却怅然若失地再次醒来。
「【系统】感情线已成功开启,恭喜您,很快就可以不用再被困扰了!」
它以为眼前的女人会欣喜若狂,却没想到对方只是将眉一敛,眼一挑,寒声逼问:
「那个女孩,是谁?」
她又全都忘记了。
不,倒也?不能这么说,因为印象过于深刻,即便被系统尽数抹消,也?还是留了些痕迹下来。
比如?观星台的祭天之夜,雨水和她,都淌了一整晚;司天台的屋内,茶水倾倒,滴答濡湿;还有御湖之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