錶带也是浅蓝色的,符合她一贯的穿衣风格,扣在白皙、略显纤细的手腕上,并不突出。
倒不如说,这就是送礼物的人顺着她的特徵挑的。
冰室也好奇:「这个……」
「哦,是赤司君送的。」哲奈说,「前辈和绿间君也用过吗?」
「不,没有,」绿间很果断地,「不过,之前有听他提过……我个人不是很喜欢这种技术。」
「因为对个人数据记录得太详细,比较让人担心会不会泄露隐私问题吧。」冰室则是说,「从医学的角度,其实很适用于检测病患的身体健康状况,不过——」
他看向绿间,后者点点头。
「不觉得很奇怪吗?这种东西,一般只会用在受监护的未成年人身上吧?」
「英雄所见略同。」哲奈深有感触地点点头,「让人有点小小的不爽呢。」
绿间翻了个白眼:「那你还大大咧咧地戴在手上?我说你,真的是一点戒心也没有啊……」
「……」啊。
哲奈缄默。
那是因为没戴上的那一天,黑化值又涨了……
她想,主要还是因为杀人鬼事件的后遗症吧。
稍微能体谅赤司的心情,另一方面却并不认同。
虽然还不知道黑化值突破一定数值会出现什么后果,但她在这方面是个保守人士,不想冒这种风险。
唉,谁想到看上去如此成熟稳重的赤司君,居然暗地里还藏了这么个隐患呢?
要是早知道……
她一定从一周目开始,就离他远远的。
「可以给我看看吗?」冰室询问。
「好。」
大约是觉得很新鲜,想好好研究一下内部晶片吧。这样的玩意对外售价应该不会很便宜。哲奈想着,解开手环带子,托在手心里递过去。
「等会儿再还你。」他笑了笑,朝实验桌走去。
哲奈看了看绿间,试探着问:「请问——」
绿间只得嘆了口气。
「既然你这边都看过了,隔壁的标本室呢?」
「还没有。」
「那就去吧。」
他嗯了一声,转身就走,哲奈垫着脚蹦跶两下跟上。
结果绿间走到一半,想起什么,转身绕了个圈,又拉着她到了走廊另一边的储物柜前,翻出一袋口罩:「里面味道重,你最好戴上。」
「和刚才那些不一样吗?」
「嗯,你刚才看的是骨骼结构,人体组织都已经去除了。」
哲奈点点头:「确实,单是骨骼看起来并不觉得可怕。」
绿间轻轻瞥了一眼。
「是该有这种心态,记得做好笔记。」
关节标本泡在福马林里,气味难以形容,还好绿间早有准备,护住口鼻以后,就没那么难忍了。
他又提醒,别靠得太近,会熏到眼睛。
哲奈提起的兴致也消了大半,勉强坚持着按照他的提示做完记录,绿间讲解时也比老师正式上课要讲得更言简意赅,看出她脸色不太好,便加速带过。
他关上解剖室的门,上了锁,这才将白色的外衣脱去。
哲奈掩饰着咳嗽几声,对上绿间的注视。
他神情有些复杂,推推眼镜,慢悠悠道:「所以说,想当医护人员,可不那么容易。我不清楚你当时是怎么报考专业的,但既然来了,就要做好心理准备。」
「请不要这么严肃,绿间君。」她说,「你也不是入江直树呀。」
「……」
绿间瞪了她一眼,微微羞恼:「不要打岔!」
「哦。」
他不自然地转过头去,咳了一声,含糊地嘀咕:「当然,如果你想要当琴子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哲奈:「还请不要自作多情,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
两人大眼瞪小眼,片刻,绿间面无表情地扭开了头。
沉默着往前走,他仍有些不死心地问:「所以,你不打算当护士吗?」
「这个工作对我来说,恐怕还是有点困难。」哲奈回答得很婉转,「我个人喜欢安静的生活,能在图书馆这样的地方就很好,医院的话……」
「看你喜欢篮球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嚮往人多的地方呢。」绿间抿起嘴唇。
「那不是一个性质。」她认真地说,「爱好和工作是不一样的。虽然我也很希望能把爱好当做工作……但就像绿间以前说的,是很难做到的。或者说,绿间君可以,我却不行。」
很有自知之明。绿间心想,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也不太会说安慰的话,张了张嘴,最后说:「职业篮球的路对你来说是有点遥远,但未必没有适合你的位置。」
「比如,场外数据师一类的工作吗?」哲奈想了想,还是摇头,「谢谢安慰,但那也不是我最想要的。」
体验过在球场上追逐的那种感觉,是很难再甘于人手场外默默无闻的跑腿的。
不过,绿间说得也有点有道理,当不成篮球运动员的话,退而求其次,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她没法像他们一样成为球场上的光芒,如果只是作为影子的话……
哲奈想得出神,直到绿间去还了钥匙又回来,在她面前咳嗽一声,才抱歉地抬起头。
「好像已经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