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还是家人。
晚饭结束后，沈卿让阿瑾洗澡回房睡觉。
她则站在外面的花园里，抬头看着天。
今晚，有月亮。
「卿卿。」沈姿端着水果走出来，「要不要坐一下？」
沈卿看了眼，「好啊。」
两个人坐在藤椅上，一左一右，圆桌上摆着果盘，赏着夜色，气氛很和谐。
记忆里，这是第一次两个人这么坐着。
当然，她也并不喜欢跟她这么坐着。
「很惭愧，我比你大，但从来没有去公司学习过。」沈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没关系，你现在去也是一样的。」
「我怕我做不好。」她看着她，那双眼睛里流露出了期盼，「你现在是公司里的老闆，我要是做不好，你会不会骂我？」
沈卿扬唇一笑，「做不好就是骂也做不好啊。既然做不好，那就不要做了。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沈姿愣了。
「怎么了？」沈卿歪头看她，「我说错了吗？」
沈姿有点心梗，牵强的笑着摇头，「你说的对，做不好，就不要做了。」
「所以，姐，你想去公司上班，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哟。我的管理制度，是很严格的。」沈卿很认真，「你要是做错了事，我可不会念及你是我的姐姐，就包庇你。」
沈姿越发的有点坐不住了，她干笑着，「那是当然，应该的。亲人，才更应该避嫌。」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
……
「她同意了。呵，真是很意外。不过，她既然同意了，你要好好利用这次的机会。」乔妍丽压低了声音，「只要公司出现了问题，她是法人，有什么责任她都得担着。你放心大胆的做，你爸也会帮你的。」
沈姿蹙眉，「爸真的会帮我吗？」
「会。」乔妍丽深呼吸，嘴角扬起了算计的笑容，「当年沈卿的妈妈死前，你爸专门给她买了五百万的意外死亡保险。如今沈卿在查她妈死的真相，迟早都会查到这笔钱的。你爸为什么要给她妈妈买意外保险，这事就有得说了。」
沈姿是知道这事的，她小声问，「妈，那她妈是真的意外死亡，还是……」
「这事你就不要管了。不管是意外还是什么，沈卿既然在查，你爸肯定是不会让她查下去的。」乔妍丽忽然觉得身心舒畅，「她既然想管公司，那就让她管。这种工厂，要是闹出了什么不好的事，她是要吃牢饭的。」
沈姿大概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了。
「妈，沈卿妈妈的死，真的跟你没有关系吗？」这句话，她最近问得有点频繁了。
乔妍丽瞪了她一眼，「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她妈的死，跟我没关。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老是问这种问题？」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沈姿说：「以她现在的性子，做事的态度，我就怕她逮着点东西就不放。」
「别的事你都不用管，反正你只需要让她背负一些需要付出代价的责任就行了。小姿，如果沈卿身上背了官司，进了监狱，将来工厂，就是你的了。你把工厂搞起来，想要嫁个有钱有势的男人，那还不是件容易的事吗？」
乔妍丽捧着她的脸，又别过她耳边的发，「女儿，你是妈妈的骄傲。你有很好的自身条件，要懂得利用起来。那个梁雪音既然答应你会帮你，你就更不用害怕了。你有这么多人帮你，会心想事成的。」
沈姿重重的点头，「我知道。」
「晚了，回房睡觉吧。」乔妍丽笑着拍了拍了她的肩膀。
「晚安，妈。」
母女俩一前一后从厨房的离开，她们都没有看到站在楼梯口那个半人高的花瓶后，有一个瘦小的身影站在那里。
漂亮的眼睛里，如同一汪死水，阴沉中带着寒意。
……
次日一早，沈卿走出卧室，阿瑾还是站在那里等她。
「你昨晚没睡好吗？怎么脸色这么差？」那张小脸，越发的苍白，眼睛里还有些血丝。
阿瑾沖她笑，「干妈，我很好。」
「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知道吗？」这孩子太过敏感，太过懂事，就怕他有什么事不愿意说出来。
「嗯。」阿瑾乖巧的点头。
「走吧，下楼吃饭。」
沈卿牵着他的手下楼，楼下的人，一一跟她打着招呼。
一夜之间，似乎一家人真的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姐，要开学了，阿瑾是不是也应该去上学？」沈洋不太喜欢这个小男孩，总感觉有着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阴沉。
明面上是乖巧懂事，话又不多，但给他的感觉，就是不太好。
当然了，这是卿姐带回来的小孩儿，又认了卿姐当干妈，他怎么着，也算得上是一个小舅舅，所以要有长辈的姿态。
昨天还在跟容恒说这个事，确实是应该送阿瑾去学校。
「嗯，容恒会给他安排的。」
「阿瑾，你小学是不是已经毕业了？」沈洋问。
阿瑾不说话。
其实，他从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除了沈卿，他没跟任何人说过话。
哦，还有容恒。
沈洋问不出来，只有看向沈卿。
「阿瑾，你想去上学吗？」沈卿轻声问。
阿瑾望着她，缓缓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