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都给你。」
这批货交完,她又接了一批挂件订单。「老闆,你把图案和具体要求给我,我用自己的材料您看可以吗?」
「可以,我看你之前的里头就有许多是自己的材料。颜色掌握的不错,底布也配的还可以。继续保持,可不许弄虚作假啊。」
「肯定不会,老闆您尽管放心。不过这价格,我觉得还是分三六九等。您说呢?」
「你这小姑娘,还挺会做事。可以,以后成品按质量定价,最好的那种绣工平均一月一千六。」
「好。合作愉快。」
她如今上大学,来回带货送货的时间还是有的。将订单带过去给外婆,然后又交给她五百块钱。
「给我这干啥?之前给人结算,你二舅妈带材料的钱都是你出的。如今出了货钱都是你的,咋还给我啊?」
「这工作都是您在盯,这是给您的报酬啊。」
老太太笑的开怀不已。老了老了居然还会挣钱了。以前大队挣工分是大家的,女人还给的少啥事得男人抗大头。如今外孙这生意一做,女人也能跟男人一样养家了。以后看哪个男人还敢说女人没用得靠男人养。
「那也不用这么多啊。一个月给外婆二十,一共干了四个月,给我八十就行。」
「八十哪够。外婆是主管,怎么能和学徒一个价。快拿着,这是工资加分成,外婆应得的钱。」
老太太硬被外孙塞了一沓子的钱,喜笑颜开的激动不已。等晚上吃饭才想起来跟孩子说她发现的问题。
「宝,咱这丝线颜色不够。有些地方需要细细描,颜色得一点点渐变出层次感。你外公已经把市里能买到的染料都买了,可依旧不足啊。这是大问题,要是不解决,直接影响成品质量。」
童语点头表示明白。「这问题交给我了,您就等着一色十二变,染上百种丝线吧。」
「那倒不怕。染线简单,咱后天邻居一个月给二十,保管跟着我给打下手。」
「多僱人,外婆您年纪大了,别太累。」
「这我知道,你别担心。」
老太太解决了颜色问题,晚上开心的拿出钱来给老汉看。老汉见这么多现金,猜到她哪儿来的。
「凡凡给的启动资金吧?让你做底垫用的。」
「啥呀,这是凡凡给我的劳动报酬。瞧见没有,五百块呢,这是半年的。一年我能挣一千块,老头子你以后就靠我养吧。」
「啥?你个老婆子居然能赚这么多钱?我不信,凡凡将自己赚的钱给了你吧。」
「嫉妒了,一看就是嫉妒了。咱外孙多大本事,这些东西你知道他卖哪儿去了吗?不管凡凡赚了多少,这些、是他指定给我的报酬。是我凭本事赚的。」
「哼,说到底还不是占了外孙的光。不然凭你能赚这些钱吗?」
老汉一辈子养家餬口当顶樑柱,临老了让老婆子给比下去了。嘴头不承认,心里觉得如今这社会,女人真是能顶半边天了啊!
「给我、我明儿到公社存起来,以后给凡凡买房用。」
「好,都攒起来。给凡凡娶媳妇。」
老两口也有收入了,一心惦记爹妈不管的外孙日后归宿。二舅这边此时却遇到了麻烦,翌日早饭时愁云密布,被问了才开口回答。
外村一个人看到他的生意想撬他行市,不知通过什么关系在银行贷了款开始收购蚕茧。用加价的方式吸引养殖户,二舅没办法只好跟着涨。眼看这么下去今年别说赚,不赔都算好的。
林返在脑中飞快的计算,然后开口:「别再收购了,今年的春蚕全让给他。」
「那、咱这生意不做了?」
林返笑笑:「做,当然要做。他想撬咱们行市,咱不撤了凳子摔他个大跟头怎么行。」
「咋摔?」
「刚改革开放没几年,他已经能想办法从银行贷款做事。这人胆子绝对大,所图绝非一隅。他这是想直接挤死咱们,他好一家独大,抢走咱们开拓的生意。二舅你听我的,用他现在的价将咱家里的生丝也都卖给他。然后……」
二舅听了外甥的话,虽然觉得冒险但依旧照着执行。把家里的蚕茧和生丝让亲朋帮着全卖给了对方。不说之后,光这一回因对方提价,他已经小赚一笔。
二舅如今对外甥可说言听计从,这生意如果不是外甥他根本不敢做,如今外甥既然有办法,他就算心里不是太有底依旧照做。
等春蚕过季,对手家里的丝也全部出尽。大家开始准备秋蚕的时候,他将打听到的结果回来告诉大家。
「银行贷款勉强还完,但亲朋的钱全都欠着。一个月时间,已经几波人上门吵闹,自行车都被人抢走了。」事到如今男人也明白外甥的方法了。「凡凡你真厉害,居然已经算到他这价格会赔吗?」
林返笑笑:「一出一进,都有数据可考。他那个价格再加上折损率,除非今年生丝忽然飙升许多,否则绝对赚不了。他想用价格战挤死我们,我们偏不上他的当。二舅你秋蚕尽管干,他这回已经伤了元气,你乘胜追击别让他缓过劲儿跟你捣乱。」
二舅点点头,十分佩服外甥的头脑和胆气。「要不是你抢占先机,这生意咱可拼不过人家。」
「商场如战场,商机也是稍纵即逝的。所以把握市场非常重要,早一步晚一步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