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医院得知她车祸失忆的那一刻,他就像藏在暗角飢饿的老鼠终于嗅到了诱人的香甜,就算代价是他的命,也想尝一口奢望已久的美味。
他喜欢风倖幸。
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
可惜,她总看不见他。
比起他烂透了的性格,还有这张气死人的嘴,果然还是温柔沉稳的薄应月更讨女生喜欢。
他看着她情窦初开,看着她追逐哥哥的身影,表面上满不在乎,还时常嘲讽她花痴、欠揍地笑她为哥哥化的妆像被猪亲过,心里最隐秘的地方却发了狠地嫉妒。
要是风倖幸肯喜欢他,那他以后就不再捉弄她,他会帮她写作业,考试卷子直接写她的名字,零花钱都给她,他会比哥哥更宠她。
但风倖幸没给他这个机会,少女把所有的热情都给了薄应月。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故意找哥哥的茬,试图激怒对方,这样就能名正言顺和情敌打一架,然而哥哥从来都是好脾气地笑笑,并不和他计较,显得他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在风倖幸面前十分难堪。
为此他没少记恨哥哥,怀疑哥哥故意耍心机,直到那场事故中,本能活命的哥哥选择牺牲自己来保全他,他才知道,这世上真的就有这样美好的存在。
那一天,情敌永远地消失了,他也永远地输了。
哥哥成了一抹完美无缺的月光,永远落在风倖幸心上,谁也无法超越。
他藏起那份心思,想着就这样以青梅竹马的身份待在她身边,得不到她的爱,能得她的关心和陪伴她也好。
只是,随着霍从淮那个劣质替身的出现、随着风倖幸在海市蜃楼中一步步沉沦,他心里的那根弦越绷越紧,终于,在得知她车祸失忆的那一瞬间,应声而断。
迎上她纯净如白纸的目光,压抑在心底的困兽终于冲破牢笼,再难控制。
他编造了不可饶恕的谎言。
他做好了万劫不复的准备。
要的不过是——
一个得到她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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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拉开幕布。
redbara,霍从淮冷着脸进了门,点了一桌子酒,发泄式地往嘴里灌,微醺醉意漫上来的时候,得了消息的周砚也出现在了他的包间。
「来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周砚正笑着,冷不丁扫见满桌烈酒和霍从淮表情,顿时笑不出来,「点那么多酒?心情不好?」
霍从淮没看他,盯着手里的酒瓶,酒液晃动间,低声道:「温苒的事,薄应雪知道了。」
周砚一惊:「他怎么会知道?」
「这正是我想问的。」霍从淮说着转过头来,神色晦暗不明,「他怎么会知道?」
「你别这么看着我啊!」周砚举双手作投降状,「这种事我不可能张嘴乱说!」
「紧张什么?我知道不是你。」霍从淮收回目光,低头拿过一支新酒杯,为他斟了酒,推过去。
周砚接下却没急着喝,还在想他说的那事。
「薄应雪一个眼看不见腿走不动的残疾人,温苒的事肯定不会是他查到的,所以……」他惊恐地一拍桌,得出结论,「所以是嫂子查出来的!」
「嫂子」二字让霍从淮皱了皱眉。
「嫂子这个称呼我们私下里就免了。」他提醒,「你知道的,你的嫂子自始至终都只有温苒一个。」
周砚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说实话,他觉得风倖幸挺好的。
人漂亮,却不是空有一张脸的花瓶,在生意场上很有能力,年纪轻轻就驾驭住董事会那帮难缠的老油条,还帮霍从淮拿下了好几单大项目。再说性格,大概是因为早早失去父母,看尽人间冷暖,她和圈子里其他豪门千金相比,少了娇纵,多了善解人意。作为共度一生的伴侣,放眼整个南城,他真找不到比风倖幸还好的了。
于是纠结片刻后,他还是冒着惹霍从淮不快的风险,替她说了话:「你跟嫂…咳,你跟风倖幸都订婚了,要不…就忘了温苒吧?」
「周砚!」微微扬声,霍从淮语带警告,「你知道我为什么和风倖幸在一起。」
周砚低下头去,闷闷两个字:「没忘。」
「替身,永远只是替身而已。」霍从淮对他说,也对自己说,「我爱的是温苒,从来都是。」
包间有片刻的死寂,而后被周砚打破。
「替身的事既然薄应雪都知道了,风倖幸肯定也知道了。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你们刚订婚,这婚约还作数吗?」
虽然事情有点麻烦,不过离开医院后,霍从淮冷静下来思考了一番,觉得他还是有把握应付的。
他手搭在沙发沿,把风倖幸车祸失忆、薄应雪治好残疾的事告诉周砚,最后得出结论——「薄应雪给我的感觉是,风倖幸目前暂时还不知情。」
周砚替他松了口气:「那还好,她要是知道了,这婚礼肯定就举行不成了。」
「怎么会!」霍从淮勾了勾唇,语气是十足的笃定,「就算她知道了,也不可能离开我。」
周砚表情一顿,回想这两年来风倖幸对霍从淮百依百顺的好,认同好友那番话的同时,忍不住同情起这个可怜的女人来。
是啊,就算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替身,风倖幸也不会离开霍从淮。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