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宝贝儿。」风倖幸挂断电话,就那么握着听筒蜷在沙发上等。
唐盈到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女人颓然地窝在沙发上,表情失魂落魄。
「啧!什么事儿让我们准新娘这么心烦意乱?」唐盈捏了把她的脸,在她身旁落座,不紧不慢叠起二郎腿,等着洗耳恭听。
「别喊我准新娘,不会有婚礼了。」风倖幸说着去翻桌上的酒,见没多少,瘪嘴嫌弃,「怎么就这么几瓶?」
「这还不够?就你那破酒量,想喝进医院?」唐盈白她一眼,很快将话题转回重点上,「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没婚礼了?真跟霍总吵架了?」
「我跟他能有什么可吵?」风倖幸叭叭叭将那堆酒全开了盖儿,迫不及待给自己满上一杯。
见她这副准备豪饮一番的架势,唐盈说了句「你悠着点儿」,接着嘀咕:「也是,你俩交往这么长时间,就没见吵过架,简直是圈子里的模范情侣。」
风倖幸灌了口酒,含在喉咙里任它一点点自己往里咽,口齿不清地说:「吵架也得有感情,我跟他,吵什么啊!」
唐盈跟她也算是从小玩到大,对她的那些事一清二楚,听她这么一说,表情一顿,试探着问:「所以…你这是想开了?」
「想开了。」风倖幸又是一口酒,「本尊都不在了,找个替身过一辈子算什么事?」
唐盈又惊又喜,笑着吐槽:「不是,这话不是我以前跟你说过的吗?你盗用啊你!」
「害,咱俩姐妹谁跟谁?」风倖幸也给她满了一杯,递过去,「反正就是那么个意思,觉得找替身满足自己的私心挺卑鄙的,而且说实话霍从淮跟应月哥也没那么像,性格还完全不同,真怕到时候我下不了口,最后还不是一样的拜拜?所以啊,不如趁着现在反悔,省得麻烦。」
「我天!我之前苦口婆心劝你那么久你都听不进去,这几天是被哪儿来的外星人开发了大脑,突然间想通了?」唐盈摸了把她脑门儿,恨不得跳起来为她拍手叫好。
「别拐着弯骂我了!」风倖幸瞪她一眼,也没说车祸后那个离奇的梦,只说是婚礼在即,仔细思考了一番,就那么想开了。
「那你想开的时机还挺好,要再晚三个月,事情就麻烦了。」唐盈轻点着头,为她感到庆幸的同时,又生出更强烈的疑惑——「不是,你既然想开了,怎么还找我来陪你买醉?这不自相矛盾吗?」
终于说到重点了。
风倖幸却陷入沉默。
唐盈等了半天没见她说话,推她一把,催促:「你别光喝酒啊!到底怎么回事?」
风倖幸抿了抿唇,下巴抵着酒杯,目光闪烁了好一会儿,才闷闷不乐地告诉她原因:「是薄应雪……」
意料之外的答案让唐盈愣怔一瞬,紧接着想到什么,立刻收敛笑容,严肃而认真地问:「他怎么了?是不是……治疗的事不理想?」
风倖幸直接笑出声。
太讽刺了!他们所有人都在担心一个早就治好了残疾的骗子,而骗子却在暗处轻易将他们玩弄于鼓掌间。
唐盈被她笑得莫名其妙:「没疯吧你?」
「疯了。」风倖幸说完又立刻纠正,「哦不,是瞎了。」
唐盈不解,皱眉看着她。
风倖幸笑够,倏地沉下脸,狠狠灌完杯子里剩下的酒,哂道:「还治什么治?人家早就瞒着我治好了腿和眼睛,还默不作声建立了风雪集团,买了南城最壕的别墅,犯不着我们瞎同情!」
一番话,成功将唐盈拉入痛骂薄应雪的阵营。
狗富贵勿相忘,瞒着她们偷偷暴富这样的行为简直太可恨了!
只是骂着骂着唐盈就觉出不对劲:「等等!虽然薄应雪偷偷暴富不厚道,可他治好了眼睛和腿不是你做梦都希望的吗?干嘛气成这样?」
她这么一问,让风倖幸想到这些天发生的种种,于是表情变得微妙,支吾了半晌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唐盈在漫长的死寂中品出味儿来:「你这么生气,不是因为刚才说的那些吧。」
「他……」仅一个字,就让风倖幸筑起的坚强外壳碎成渣,她没出息地掉了眼泪,委屈又酸楚地说,「他恨我……唐盈,他居然那么恨我……」
上次见她哭已经记不起是多久前的事了,虽说风倖幸是泡着蜜罐子长大的,但这些年的摸爬滚打早已将她打磨成生意场上无坚不摧的女强人,再不是那个会轻易掉眼泪的娇气包大小姐,所以她冷不丁来这么一出,唐盈直接给吓懵了。
「诶诶,你别哭啊!跟我说说,他怎么就恨你了?你俩感情那么好,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她哄了半天,总算哄得风倖幸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断断续续讲了出来。
越听越觉得这桥段怎么那么像那些年她看过的霸道总裁文?
什么「爱她就把她关起来,只给我一个人看」、什么「费尽心机,不过是为了得到她」、什么「腹黑竹马静待傻白甜青梅落网」……
「姐妹。」她喝了口酒压压惊,然后看着风倖幸眼睛,无比认真地说,「我觉得你不是什么小丑,薄应雪他应该就是喜欢你,呸!不是应该,是肯定,那小子肯定喜欢你!」
「别搞笑了!喜欢我会喜欢到想让我永远失忆?」风倖幸嗤了声,越想越气,「把我当什么了?耍我很好玩儿想耍我一辈子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