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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鬼灭之刃]未婚夫总是在无能狂怒 > 第87页

第87页

    我放下勺子:「……怎么了?」


    「那位大人想要见你一面。」


    鬼舞辻无惨继承了父母的好容貌,红梅色的眼瞳像妩媚的母亲,五官的轮廓则受父亲那边的影响较多。


    英俊的男人立在中庭的廊檐下,苍白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神阴沉地注视着平安宫的方向。


    关于鬼舞辻无惨的事,他问一句,我就答一句,话题没多久就绕到了对鬼舞辻无惨的逼婚……哦不对,让他接受自己需要未婚妻的这一事实上。


    我内心十分感慨,没想到鬼舞辻无惨也会有被逼婚的一天。


    什么叫风水轮流转,这就叫风水轮流转。


    可惜鬼舞辻无惨并不是会坐以待毙的类型,如果要让他对厌恶的东西做个排行,受制于人这件事一定能名列前茅。


    「……你在听我讲话吗?」站在我面前的男人不悦地开口。


    我立刻垂首敛目,一点也不敷衍地回答:


    「您拜託我的事,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脚步声沿着回廊走远了,我才直起身来,结果一转身,就看见了站在拐角处的身影。


    那个身影也不说话,只是冷冷地望着我,也不知在那里待了多久,将我和他生父之间的对话听进去了多少。


    夏季炎热,少年模样的无惨穿着浅色的狩衣,乌黑的长捲发用简单的发绳繫着,少许碎发落到狭长上挑的眼尾,红梅色的眼眸里好像有一簇小火苗在暗自燃烧。


    我好脾气地走过去,好声好气的问他:「为什么不开心?」


    十四岁的少年已经比我还高了,他的身子骨逐渐长开,隐约有了几分青年时期的挺拔模样。


    无惨微抬下颌,语气寒凉地告诉我:「你离那个人远一点。」


    「好的。」我笑着看他,「要不要吃点东西解暑?我做了点心。」


    已经行完元服之礼的人不喜欢我用这种对待小孩子的语气和他说话。


    我摸摸他的头发,将他颊边的碎发挽到耳后,这是被允许的举动,而且效果立竿见影。


    阴沉的感觉散去,走廊上迎面走来其他人时,鬼舞辻无惨又恢复了平日的面孔,又变回了那个风姿俊秀,众人交口称赞的少年郎。


    「你下次不必见他。」他漫不经心地说,「如果他吩咐了你什么,你也无须答应。」


    我跟在他身后,保持三步的距离。


    「以及……我不打算订婚。」他收回微微游离的目光,语气高傲而矜持,「未婚妻那种东西,我不需要。」


    那天之后,我没有再见到鬼舞辻无惨的生父。


    他可能依然在忙着寻找最合适的政治联姻对象,但这个计划不得不因为命运中止。


    夏蝉从树上剥落,红叶落满岚山时,一场忽如其来的疾病,像提前来到的冬雪,毫无预兆地覆没了诺大的宅邸。


    所有人都乱了套。这个宅邸上一次这么人心惶惶,还是夫人难产的那一夜。


    典药寮的医师来了一批又被走了一批,积雪消融,庭院里的樱花绽出花蕾,腐朽的花瓣又零落成泥。


    「走」这个形容词可能不太恰当,说是被病人轰出去的还差不多。得知自己身患绝症,极有可能活不过二十岁时,面色惨白的病人遣退周围的侍从,转身将寝殿里的摆设砸了个稀烂。


    势力盘根错节的古老家族不愁没有继承人,繁华如梦的平安京也不乏崛起的新秀。一开始的时候还有人登门拜访,后来门庭逐渐冷落,这个宅邸被人遗忘在京城的一隅,再也没有热闹的人声,门外也听不见牛车的车轱辘滚过的声响了。


    「……还是没有找到那位医师吗?」


    我立在廊檐下,下雪了,细碎的雪花像芦苇的飞絮,慢而无声地从傍晚的天空飘落。


    不远处的屋子里已经点起了灯,暖色的烛光在傍晚雾蓝的天色里像水痕一样朦胧地氤氲开来,窗边的光影里映出青年瘦削的身形,那个身影坐在半卷的竹帘后,海藻般乌黑浓密的长发松松束起,在烛光底下看书的模样恍然间和遥远的记忆重叠在一起。


    我站在廊檐底下,朝着大地坠落的雪花静止了一瞬,回忆里的画面染上白昼的光辉,竹帘在木地板上投下少年的身影,枝头的花瓣落进鲤鱼游曳的池塘。


    咚的一声,水面泛起涟漪。


    细白的雪花从眼前飘下,我收回目光,回到现实。


    「抱歉。」八兵卫的声音充满愧疚。


    我摇摇头,真心实意地告诉他:「这不是你的错。」


    命运再次轮回,所有的事物都仿佛沿着既定的轨迹前行。若要说有什么唯一的不同,那大抵是这世上已经没有「朝日子」这个人了吧。


    几年前,我假装迷路,去旧宅看望过我第一世的父母。


    他们的孩子当年没有夭折,因此也没有名为「朝日子」的孩子。


    我叮嘱一头雾水前来开门的僕从好好照顾夫人的身体,离开前,庭院的方向隐约传来孩童的笑声,我怔了半晌,嘴角最后也忍不住跟着弯了一弯。


    重来一世,有人变得幸福,有人依旧痛苦。


    我拍着无惨的背,帮他顺气,神色惶然的侍女匆匆收走只动了几筷子的晚膳,我垂下眼帘,轻声问他:


    「要不,以后都换成粥吧。」


    手背上的青筋微微突起,青年瞥我一眼。因为剧烈咳嗽,他的眼角微微泛红,脸色比窗外的积雪还要白上几分,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声音涌到喉咙口,又被无法抑制的咳嗽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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