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煮饺子。」见宋姣姣还在发呆,贺昭伸手在她面前的桌案轻叩。
猛地回过神,宋姣姣看向了炉灶,好在春花秋月已经帮她升好了火,黄嬷嬷替她架好了锅。
水在锅炉上沸腾,只等她将白白胖胖的饺子丢进去了。
做好这些,三人便在宋姣姣害羞得不知做什么的目光中飞似的跑了,还将门紧紧关上。
厨房里只剩两个人,宋姣姣更加紧张,低着头看都不敢看贺昭,端着饺子默然到了灶前,默念着「不能出错不能出错」,完成任务般将饺子顺利地下锅。
她舒了口气,脸自己就红了,傻愣愣地看着锅,不敢回头。
「干嘛这样嫌弃朕?」贺昭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从身后慢慢环住她的腰,笑着质问道。
宋姣姣只觉得血脉贲张,鼻子一热差点炸出鼻血,硬气地骂了声:「你明明知道我为什么这样,还非要来招惹我。你再抱一下,我都快流鼻血了,你不能这样害我!」
她虽说着,却不曾去拦在腰际游移,迟迟没有抱紧的手。
「朕的鼻子也很热。」贺昭试探着收紧了手,俯身将脸颊贴住她的。
两张红如苹果,烫得异常荒唐的脸凑在了一起,几乎要烧起来。
说来也怪,宋姣姣曾与他出去玩过许多次,当时心里一点异样都没有,偏偏现在只是离得近一点都像是去了半条老命。
他润了润唇,小声在宋姣姣耳边哄道:「那我们也不能因为不好意思就像陌生人一样,对不对?至少姣姣在情书上面写的那些事情,要努力地完成。」
说到这封情书,宋姣姣才想起来怎么回事。
她给贺昭写过一封情书,可是因为后宫姐妹的辛苦阻挠,最后被撕破,宋姣姣只得揉成团扔进了篓子里。
贺昭竟知道了上面的内容!
「想和昭哥一起堆雪人。
想在煮东西的时候被昭哥在身后抱住。
想和昭哥好好坐一次帆船……」
对上她困惑的目光,贺昭缓缓直起身子,克制地松开手:「又完成了一件。」
该不会,那天大半夜在雪地里堆兔子,也是贺昭式浪漫吧?
宋姣姣转过头去看着翻滚的锅,低着头,装作自然地抓着他的手,塞到自己的腰上,假装无事发生地掀开锅盖,贺昭一动也不敢动。
饺子浮了上来,宋姣姣包的那几个已经散了架,她只能希望贺昭没瞧见,飞快地将散架的饺子都装到一个碗里,再把好看的都装在一起。
「去拿一下筷子,好吗?」贺昭上前端起了碗,眉眼低垂。
宋姣姣点点头。
回到桌前的时候,却发现装满破饺子的碗在贺昭跟前,她心里怪不好意思,急忙想换:「昭哥,我把破饺子装在一起不是想给你吃……」
「啊?姣姣包饺子原来不想给我吃。」贺昭佯装听不懂,从她手中抽出筷子,总掩不住笑,「看来下次我得偷偷吃。」
见他已经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宋姣姣也不打算阻拦了,在他对面坐下来。
不就是饺子嘛,左不过就是一张皮一点肉,味道应该差不到哪里去,不算委屈了昭哥。
他也忘记了要自称朕,一切像是回到了三年前一样,宋姣姣有些幸福。
「我后天要去天坛祈福,姣姣有空吗?」他舀了口汤,缓缓送入口中。
南国皇帝过了新年都要去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大概需要半月的时间。
可只有皇后才能跟着皇上一起去,宋姣姣不过是个后宫菜鸡而已啊。
「不去。」
答应的话刚刚到了嘴边,宫里那些个议论却又跳了出来,生生将宋姣姣的主意调转了一个头。
她毕竟还只是个贵人,家中无权,本就配不上皇后的位子,但贺昭给了。
尚未封后,又跟贺昭去祭祀的话,就成了一件荒唐的事情,说她恃宠而骄倒是无妨,就怕谏官们说贺昭不好。
「可我会想你。」贺昭的左手轻轻在她掌心捏了捏,看她懂事的样子,生怕她又不与他好了。
宋姣姣好像也有了许多烦恼,又想不出办法,只得用成熟的口吻指导:「我们可以写信,半个月可以通两封书信……等你回来,我再约你出去玩。」
仿佛出去玩是个很好的补偿。
宋姣姣忧郁地咬了口饺子,带着全部烦恼重重咬了下去,结果牙齿咬了个嘎嘣脆。
「疼……」她捂着牙齿,不可置信地从嘴里拿出一个铜板,贺昭赶紧绕过来检查她的牙齿。
肉可是她亲手剁的,不可能放这种伤人的暗器,而饺子却是贺昭包的,还专门放在她跟前。
细思极恐,宋姣姣迷瞪着眼,扁着嘴控诉道:「好你个贺昭,看着浓眉大眼的,居然放暗器害我!」
牙齿将铜板都咬得变形了,这一咬称得上同归于尽,宋姣姣已经感觉不到牙齿的存在了……
「嬷嬷说除夕吃到含钱的饺子有福气,我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想偷偷把福气赠与你,没考虑周全……」贺昭捧着她的脸,俯身对宋姣姣的兔牙好一阵端详。
确认牙齿没事,他又止不住想笑出来,看见宋姣姣气愤的目光,才堪堪忍下去,从怀里拿出一个红包。
「压岁钱可以哄好宋贵人吗?」他半蹲在那里,亲了亲宋姣姣的手。